夏木屿乔

【b白】在云端

b白吃不吃?@PLACEBO 这位朋友的安利有毒🙃


科幻向水仙文,写来让自己高兴的。



Brant.b x 白曜隆 




-



1、

Brant.b结束了长达半年的飞行任务,回到他在西安的住处。他掏出插在风衣口袋里的左手,食指精确地按在指纹识别仪正中央,一道蓝光配合着“滴答”声,门开了。

这栋位于曲江的公寓他已经住了快十年,从他进入空军部队的那一年起,他就租在了这里,但真正住着的时间,一年里统共加起来也超不过个把月。一旦有任务他就得打包归队,短则十几天,长则几个月,有时候连半年一缴的房租也不得不拖上好久。

不过房东倒是从来不催,似乎并不很在意这笔不大不小的收入。对方应该不缺钱,因为这十年来房租从没有涨过。

他进屋把行李箱靠在墙角竖好,卸下双肩包走到客厅,餐桌上的花瓶刚换过水,里面插着一束含苞未放的香槟玫瑰,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瓶底照例压着一张便条,磨砂质地的小卡片上依旧是用黑色墨水笔写下的,歪歪扭扭的几个字:

「欢迎回家」。



2、

夜里,他躺在定制的记忆床垫上望着天花板,隔着墙壁能清晰地听到那头正放着激烈的饶舌乐,每一声鼓点都像锤在他心脏上。

长期的超负荷飞行让他的身体器官过早地出现了劳损的迹象,他最近经常失眠,心律不齐,慢性胃窦炎,紧张时会偏头痛。

最后他果断地起身下床,披上外套敲响了隔壁住户的房门,他似乎不太习惯按门铃。

敲到第三遍的时候门开了,里面探出一颗圆寸脑袋,一侧拉了道略显夸张的闪电,是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造型独特的眼镜,朝他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两排肉粉色的牙花子。

Brant.b原本压制住的情绪少了三分,他用一种长辈般的礼貌口吻提醒对方时候不早了,话一出口就淹没在震天响的音乐声里,那男孩像是没听见似的摇头晃脑对他说:“你也睡不着么?要不要进来坐坐。”



3、

男孩递给他一杯苏打水,说:“这个对胃酸过多有点帮助”,然后戴上耳机自顾自地在纸上继续写着什么。

他托着杯子环顾四周,打量起整间屋子。

和普通男孩子的家没太大差别,墙上贴着两张科比的海报,地上随意放着音响和拼到一半的高达手办,电脑屏幕幽幽地闪着光,上面开着的编曲软件里躺着好几个音轨。

“你自己做音乐么?”对方背对着他似乎没有听到,他走进些,弯下腰打算拍拍他的肩,余光恰好瞄到他桌上的歌词本,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体很是眼熟。

他仔细辨认,发现那本记歌词的本子是用磨砂纸做成的,每隔几页的角落有被裁下的痕迹。



4、

后背突然有些发凉。

他直起腰喝了一口苏打水,略带苦涩的液体缓慢流过他的咽喉和食道,进入胃部。他忽然警觉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杯子,觉察不出异样。

伏在桌上写字的男孩仿佛感应到了身后靠近的温度,转身摘下耳机挂在脖子上,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谁?”

“你家客厅的花是我让打扫阿姨放的,便条也是我写的,你总说我的字像小学生。”

“你住的那间屋子是跟我妈租的,不过两年前她出了意外已经不在了,现在我是你的房东。”

“我们认识已经有十年了,我妈出事后你每次回来都不再记得我,不过这几天我们会做情侣该做的事,直到你下一次离开。”

“这是我第二十七次重复这段话,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Brant.b听得有些怔愣,这些信息像塞进传真机的纸片一样从他大脑里滚过,他听懂了其中的每一个字,却无法理解这段话的含义。

“所以……你,叫什么名字?”

“白曜隆,你通常叫我小白。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屋睡吧,晚安。”

说着他关掉了音响,整个屋子陷入了沉寂。



5、

第二天一早有人来按门铃,打开一看是隔壁那个牙很白的男孩子,穿着件天蓝色的新潮卫衣,斜挎着一个supreme的红色小背包,斜倚在墙边朝他笑。

Brant.b板着他肩膀把他扶正,掸去蹭在他衣服上的白色墙粉,“小白,吃早饭了么?”

“这不是等你一起去吃吗?”

“等等,”Brant.b转身拿起桌上的墨镜和手机,长时间的高空日照使他不得不时刻避免紫外线的侵入。他蹲下身换了双鞋,“好了,我们走吧。”



6、

西安有为数不多的几家口味地道的港式茶餐厅,其中一家就在他们住处附近,只需要穿过一个满是晨练老人的小公园和一条总是川流不息的大马路。

老式的圆桌上面铺着已经有些陈旧的暗红色桌布,微胖的中年女人推着小车缓缓经过一条条走道,时不时被叫下来端几样点心上桌。

白曜隆熟门熟路地点了几盘东西,又要了一杯冻柠茶和一杯丝袜奶茶,他把凤爪和芋头炖排骨推到他面前,“诺,你爱吃的。”

然后他一口气吃了三个流沙包四颗虾饺和两块糯米鸡,最后咕咚咕咚喝完了剩下的奶茶,抽了张纸巾抹两下嘴,满足地长叹一口气。

白净的脸颊肉鼓鼓的嘟起来,像刚打出来的奶油泡沫,Brant.b忍不住拿手指捏了一下他的嘴边肉,狭长的眼睛玩味地扫视着他:“吃这么快,你是小猪吗?”

白曜隆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一直晕染到耳朵尖。他有些慌乱,抢过Brant.b的冻柠茶一口咬住吸管,嘬了两口再还给他。

Brant.b接过杯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含住了被咬扁了的吸管头,喝之前偷偷用舌尖舔了一下上面的齿痕。



7、

回去的路上白曜隆很是兴奋,一路讲着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多数都和Brant.b有关,从十岁第一次见到他和母亲签租房合同时的情景开始说起,画面清晰得如同昨日刚刚发生。

“那时候你还很年轻呢,就跟我现在差不多吧,穿着一身军服,贼帅气了!”

“那我现在是很老了吗?”

“倒也没有,那时候你每次出任务回来都会给我带好多奇奇怪怪的礼物,伊斯坦布尔的石头、瓦拉纳西的恒河沙、特拉维夫的红土块……你休假的时候就带着我打球,给我讲物理题,让我陪你看小孩子看不懂的科幻电影。这些,你通通都不记得了吗?”

Brant.b机械地摇摇头,他只记得自己去过土耳其、印度和以色列出任务,但是白曜隆说的那些细节,他全都毫无印象。

白曜隆沮丧地低下头,嘴里反复念叨着:“我就知道,就知道会是这样……”

一辆车从他俩身边飞驰而过,Brant.b一把拽过白曜隆的手臂,大声吼道:“看马路!”

白曜隆侧身后退半步挣脱他的手掌,抬起头看向他,眼里写满了委屈,嘴唇被咬得发白,Brant.b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什么错,语气软了下来,“走,再陪我去看一次电影好不好?”



8、

他们依旧看了科幻片,新上映的「星际穿越」。

一旁的白曜隆嚼着爆米花看得津津有味,Brant.b借着荧幕投射出的光线观察他侧脸的弧线,和认真动脑筋时不自觉用力的嘴唇。

或许这小子说的十年前的我看科幻片时也是这副痴迷的表情吧,Brant.b心想,他伸手去拿爆米花,触碰到白曜隆的指尖,凉凉的。

他捏了一下对方的手掌,凑过去低声问道:“你冷不冷?”

白曜隆的肩膀明显地颤抖了一下,本能地摇了摇头,又马上后悔地说了声“冷”,长长的尾音带着撒娇的意味,直到Brant.b移开隔在他们中间的爆米花桶,抬起扶手把他揽进怀里。



9、

电影情节复杂且烧脑,Brant.b却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自己每天都在经历着一些类似的情节。他记不起自己的家庭,记不起住在隔壁的白曜隆,也记不起他说的那些动人曲折的年少情怀……

他唯一记得的只有每一次的任务,或许是经年累月的训练让他麻木,又或许是一次次的出生入死消弭了他的情感,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台被设定好的机器,锐利却冰冷。

他看着荧幕里的书架上一本本砸到地面的书,心里的沙漠忽然扬起大片尘土,把他卷到了两年前白曜隆母亲出事的第二天,新闻里播放着巴黎机场的恐怖袭击,他从外面拼了命地赶回来,冲进卧室一把抱住已经失神的白曜隆。

那个他看着从男孩演变为成熟男人的白曜隆,此时就像个无助的孩子趴在他胸口抽泣,泪水洇湿了他的制服,肩膀不断震颤着,自己只能轻抚他后背然后慢慢亲吻他的眼角,那里有眼泪不断地涌出。

后来他所有的休假时间全都用来陪白曜隆,他们一起逛街看电影吃茶餐厅,一起喂流浪猫,晚上一起睡觉因为白曜隆开始怕黑。

他们做了所有情侣会做的事情,在进入他身体的时候,白曜隆咬着他肩膀断断续续地问他什么时候不再离开。

他给不了答案,只能更用力地冲撞。



10、

Brant.b走了,他的房间再次变得冷冷清清。

白曜隆关上他的房门,他不知道第二十八次重逢会发生在多久以后。住在隔壁的这个男人,陪伴了自己的整个青春期,和最难熬的那段时光,即使他现在每次回来都像个陌生人那样,自己还是忍不住去靠近。

有时他觉得Brant.b贯穿了自己的生命,而自己却连他的本名都不知道,唯一知晓的,只有这个小时候觉得酷现在却显得冷冰冰的代号。

他一个人穿梭在大街上,车子从他身边驶过鸣响了喇叭,他竖起卫衣帽子不去理会。

天空中传来飞机低空划过的轰鸣声,他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望着蓝色背景上那道尾端逐渐淡去的白色弧线,忽然有些鼻酸。



-



00.

洛杉矶。

白曜隆在家里吃着早餐,母亲从国内打来视频通话,让他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回国。

“什么!去部队?”他一激动叉子戳破了班尼迪克蛋的表皮,里面流动的蛋黄噗地一下涌了出来。

“Brant,你已经成年了,你爸跟我都觉得是时候让你锻炼一下了……oh by the way,最近欧洲不太平,我上次订的法意瑞行程取消了,以后再去吧。”


白曜隆回到西安的家,母亲告诉他隔壁那个住了很久的租户搬走了,叫他帮忙去收拾一下屋子。

房间里几乎什么都不剩了,唯独书架上零零落落地放着几本落了灰的书,他瞥了一眼封面,斯蒂芬·金的《末日逼近》和赫尔博斯的《迷宫》。

他皱了皱眉,这种烧脑的书籍光是看一眼标题就让他觉得头大。

餐桌上摆着一个花瓶,里面的水放了几天已经有些浑浊,插在瓶子里的花也已经开始枯萎。

花瓶旁边放着一本挺厚的簿子,他拿起来看,里头是扎实的磨砂纸,隔几页就出现一个空缺的角落,似乎被人小心翼翼裁下。

本子上凌乱地躺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他草草翻过,直到最后一页。

上面终于出现了有意义的词句,是用黑色墨水笔一笔一划用力写上去的,手指拂过纸张表面能够感受到笔画间的凹陷。寥寥几个字,却像是用心刻上去的一般。


「长大后,你就成了我。」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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